兄友kimi

世间多纷扰 沧海一声笑

幻海一红尘客


愿以文会友,莫画地为牢
人间无殊途,只求文来渡

春散秋瑟为朝曦 冬尽夏弥赴晚栖
紫荆繁复叠花露 蓝莲梦醒尽泽芜

我不是大大和太太,也不是谁的粉何人黑
看的起我的可以唤我kimi兄~
不喜欢那些偏激的人间不拆,
只愿天地一家亲,兄弟姐妹合家欢
可惜…你们做不到。

【曦澄】浊月(一篇完)


…也许,我尚未触及光明,已被黑暗吞噬。西风泠冽,山谷空明。我稳守一片空白将魂魄深埋彼岸,待曼珠沙华开时再诉说…叶的忧伤。

 

 

江澄病了。

 


是的,他醒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这么对他说。



 

可事实上,当事人一直处在某种莫名其妙的懵懂状态。

 



江澄只记得那时在云深不知处,和蓝曦臣谈笑风生,发于情便亲了亲抱了抱,准备再进一步的时候,被不知道哪蹿出来的魏无羡养的兔子给破坏了,蓝曦臣没想到江澄反应这么大,一把将他推开,而江澄也因惯性的原因摔了下去…

 

 

好吧,醒过来的时候就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了。

 



“记得自己的名字吗?”“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被断定颅脑损伤的江澄经过了一系列检查的折磨,当然折磨大多是相互的。只听几个小护士在抱怨:“长的这么好看,脾气可真不好…”

 



 

没办法…江澄开始的抗拒都是无用的,他慢慢接受了事实…

 

 

 

我是一个地寐,也就是类似于土地灵的灵媒,我一直住在这里,现下这里是一座医院,当地人管它叫边城医院,虽然医院本身的名字不叫这个。江澄过来的时候是昏迷状态,我只觉得他有点眼熟。也不能这么说,只是觉得他的气质很讨我喜欢。在哪见过呢?或许我的寿数和我的记忆容量成不了正比。

 


 

经过多天观察,我发现了异样,为了证实我的疑惑,在某一天,我附在一个小护士身上,和他攀谈起来,“你怎么很惧怕这里的事物一样,你,是不是不属于这里?”

 

 


好吧…作为地寐,我应该是要被淘汰的那种,为了生存,我一直拿我的灵力与这个世界的磁场作能量转换,因为灵力的流逝和我意志的消沉,我已经失去了辨别和感知本和我拥有类似灵力之人的能力了。

 

 


“你怎么发现的?”江澄的眼里第一次露出光,好看的要命。

 

 


“我是这里的地寐,我闻到了你的味道和这里的人不一样…”

 



“你!”江澄本能的做出防御性的姿势。而左手食指上忽而有紫色光晕忽明忽暗…

 


 

“仙家勿忧!”我赶紧解释…“小人也只是问问罢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我会在此?”江澄忍了许久的话终于问出口。

 

 


“敢问仙家是从何方而来?”我是有能力推演出因果的,只是我自暴自弃早已不问世事。“小人定尽全力帮助仙家。”

 


 

“为什么帮我?你有什么目的?”江澄不信,但也无可奈何。

 


 

话还没说完,就有人进来了,我只得将灵体抽离。小护士发自己晃了神不由呆了一下,发现进门的是主任医师,瞬间清醒了不少,当然,跟着一惊的还有坐卧在病床上的江澄。

 

 


主任拿着一本病历,指甲在铝质的病历上不经意的敲击了两下,当他转头看向江澄的时候,就连我这个地寐也注意到了,平时温柔和顺的主任眼里有那么一下子的颤抖,这使我疑惑,难道,他们认识?

 

 


“蓝…蓝涣?”江澄不由的叫出声。

 


 

“谁叫你你都说不认识。今天倒稀奇了。”主任医师靠近江澄时,江澄觉得自己失态了。对方也不回答他,一直握着听诊器的手终于换了姿势,“我听一下心音。”

 

 

 

 

江澄浑身僵硬的看着他,古时医生多望闻问切,而眼下这番还是有点尴尬,自己的声音堵在喉咙口,想反抗却怕引起更大的误会,上一次反抗让他受了不少罪,要不先忍一忍?

 

 

 

“凉吗?”一边问,医师移动着听诊器,让江澄一阵酥痒。

 

 


“不…不。”江澄觉得自己很没出息。

 


 

后来这位医师又和他说了许多话,多半是治疗计划…可江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问问他,他认不认识蓝曦臣?

 

 

 

 

可江澄最终放弃了。

 

 



“不用担心钱的事…”医师走前看了他一眼…

 


 

“什么?”江澄这才反应过来…

 

 

 

“你入院的时候,有人以你的名义资助了一大笔资金。这完全能够让你康复并且后半生无忧…”医师的眼睛里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让江澄突然想起了蓝曦臣的同胞兄弟。可再抬头的时候,医师已经走远了。

 

 


我从地板上冒出头时,江澄正好下床,我的鼻子本就不俊,这下可好,被踩的眼冒金星。

 

 


“仙家!”我吃痛忍着,还好他及时收了脚。

 

 


江澄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我拉起来,“地寐是吧!你说我这是不是在做梦?怎的会有和蓝涣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在这?”

 

 


很久了,过客匆匆,我不知道有多少仙客路经此处,说过多少话,做过多少事,洒下多少血泪,时间久了我便不去想不去看,因为我帮不了他们。可是,这个江澄的到来,改变了我的想法,我想帮帮他,只是因为我觉得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温暖的感觉。

 


 

“他是这家医院最帅气的主治。”我笑着看着他,“没想到,你想要得到的答案会在他身上找到线索。不过,你确定是他吗?你口里的蓝涣?”

 

 


“他叫什么?”江澄愣愣的看着我,希望我告诉他更多。

 


 

“陆离…”

 

 


其实我知道陆离是什么样的人,他本不是这样的,可我也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般样子的,我说的是他的气质,而不是外貌。因为他现在的容貌是因为我。他经历过一场车祸,他医术精湛,为人也谦和,可命运总是不眷顾他,他上头的导师一味压榨他,一场医疗事故的锅也让他背,就当他浑浑噩噩之际,一辆土方车将他撞到后碾压过来。我作为一个地寐,其实是超脱于常人生死之外的存在,不应该随意的将个人情感渗透进来。只是,我这个人最见不得这种不公…多少年了…我还是没有学乖…我让他活了下来…我给了他一张脸…这张脸,我记得是从我身上剥下来的…

 


 

陆离也是他后来为自己取的名字,三年时间,他蜕变了,重新归来时他仿佛浑身带着光晕。亮的我都看不清了…可是我却闻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只是江澄说他认识这张脸时我感到我本平静的心弦乱得不成样子…莫非,莫非…因为,这张脸是我的。

 

 


那么多年,一个人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等待?或者守护…日子久的我自己也分不清了。我只知道,我融不进这个时代的原因,这里并没有我所期待的…我根本找寻不到。所以一切都可以离我而去,而不会有一丝惋惜。容貌、声音、才华、魅力…我都不记得,最初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你所说的蓝涣,是什么样子?你的朋友吗?能不能多说一些,我也好帮你。”与其说我好奇,不如我想知道为什么会对眼前这个人感兴趣。

 

 


 

“你这个地寐有这本事?我不信,不如告诉我那个陆主治的事,说不定会更有线索。”

 


 

“你就是个看脸的…”我有点吃味…这种感觉很难受。

 



“嗯…没错…”

 

 

 

当晚,我这个地寐居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见一个紫衣少年将一枚银铃塞进了我的掌心,一声糯糯的“曦臣哥哥”让我瞬间热泪盈眶…而当我用衣袖拭泪的时候却惊愕的发现我的脸是空的…我看到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我,我一个人在漆黑一片之中听着自己从本该眼睛的部位流下的血泪滴落在地的声音…笑了…

 

 

 

我记得我在阎罗殿地寐簿上留下的名字叫…无颜。

 



 

那时候我隐去了自己的长相…带上了面具…走入人世沧桑…

 

 

 

今天江澄很早就醒了,因为昨天有个小护士告诉他,陆主任休假结束了,所以白天江澄就会见到他。其实我倒是觉得,江澄他被某种力量困在了这里,我也是懂一些医术的,我觉着江澄进院的时候就没什么毛病。

 

 


他来自莲花坞…云梦的莲花坞。我听到时眼皮不自觉的跳了跳…虽然我已无颜,但五官仍然可以靠灵力维系支撑着…所以五感并没什么影响。我竟然这对地名有反应,不过,很快我便说服了自己,这个名字只是单纯的,很美而已。

 

 

 

“你说这样合适吗?”江澄今天有些兴奋,不停问我他的样子会不会失仪。

 



 

“问你个问题,你和那张脸的家伙是什么关系?”我没看他,反正他的兴奋不是为了我。

 



 

“好友…很好的朋友,虽然我不确定是不是他,可我有一种感觉,你信不信?”他眼眸里的光又溢出来了,好不迷人。我低头笑了笑。“我信。”

 



 

陆离带了礼物…查房结束他从白大褂口袋里拿了出来,“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只是觉得顺眼,送给你。”

 

 



可恶…我居然有些咬牙切齿…可我为什么恼火,就因为他顶着我的脸讨好江澄…也许就是这个原因,有点幼稚。多少年了,我以为我早就没有世俗之情了。

 

 

 

陆离关照江澄一些事情,例行又做了一些检查,这种接触让江澄没有抵触感。“神经元细胞恢复的不错,这是检测结果,这种撞击能恢复成这样已然相当不错了。”

 

 


“我…当时是什么情况?被送来的时候…”

 

 


“你进来点时候我在外面会诊,不是很清楚。不过,护士长说你说的话她们都听不懂,我把记录拿回去看了下,觉得有些疑惑,你方便告诉我吗?"

 

 


“嗯,正好,我也有事情请教你。”江澄表面上没什么,可我看的出来,他很享受与陆离独处的时间。

 

 


很多事情,我不敢深想,可现在有一点可以明白,他认识我的脸,可我却不记得他,江澄…虽然这个名字很熟悉。

 



204号病房,禁锢的不仅是他,还有我,作为地寐,我身上带着类似于契约一样的东西,不可轻易打破。

 


 

而现在我在思考一个问题,要不要去探究一下,我和这位云梦宗主到底有没有什么牵绊或是联系…毕竟我们都不属于这里。可是,这有意义吗?不止一次,来到这里的仙家都曾为了各自的目的希望得到我的帮助,而我也付诸全力的支持,可是…但我发现我的能力只能让他们堕入更深的黑暗时,我开始恐惧…我难道不是一个单纯的地仙?

 


 

江澄的过往我是在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中得到梳理和总结的。

 


 

“你是说,仅仅一次不慎坠落就来到这里了?”我有点不敢置信。“而且只是一个一丈高的地方?”

 


 

“我也很纳闷,我就这么不中用?…”江澄盘腿坐在病床上,无奈的抓了抓后脑,手落下的时候触到了陆离给他的盒子。

 


 

“你还没打开过?”我翻阅着地宗启示录,上面记载着所有误入它途的仙家的过往。应该也包括这位云梦江氏宗主了。然而翻着翻着,一记清亮的铃音穿脑而过,我的头突然开裂般的剧痛,欲绝非绝的痛苦让我无法自拔,江澄不明所以翻身下床向我跑过来,他拉住我的同时,我的眼前渐渐被黑暗埋没…“医生!医生!”我赶紧反手抓住江澄的手腕…“别…他们看不见我…我没事…”

 

 

看着江澄手里头拽着的仙家铃佩,我彻底晕厥了过去…

 

 

…………

 

“蓝曦臣!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都日照三竿了,居然还赖床!”江澄的枕头甩在我身上,不轻不重,正好让我清醒,我晕乎乎的张开眼睛,定了定神,此时心口还在突突跳个不停…对了,我和江澄已经是道侣了。

 

 


在这个梦境里,我随波逐流,似乎是平静的接受它希望看见的一切。或许这只是启示录里隐藏的一部分,别人看不到,只有我自己知道罢了。然而对于梦境里的一切我却相当熟念…坦然…看着江澄的双眸,那种从心底散出来的柔软熏的我睁不开眼…

 

 


“怎么了?”江澄的手掌按上我的双颊,从轻轻一拍到来回揉搓,不一会儿就热乎乎的,还有一丝丝的疼痛。“睡傻了吗?!”他把脸凑近我的脸,似乎只有半寸的距离,他吐气如兰使我的心跳越发快了。我不好意思看他,略略低头,却发现胸口被包扎了一圈棉纱,受伤了?江澄也是刚刚起身,松散的前襟漏出的是一片令人浮想联翩的光景。我似乎很难招架…即刻出现了一些不雅正的反应…

 

 


“哈哈哈哈!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泽芜君!”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早就知道了呀…

 

 


江澄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山谷里,白山黑水间,我们曾许下生生世世的诺言…山风吹起,凌乱了江澄和我的鬓边垂发,他们摇曳交错在一起,勾勒出一种绵长的爱意,我们呼出的气息仿佛将彼此从清醒中又带入梦寐…我们被安放在飘渺的山巅…雨落下来,滴答滴答…节奏清朗,曼妙无边。我们轻盈略带疲惫的身躯伴着苍峦叠翠倒影的云,带着松涛的回声,一起流浪。

 


 

梦境里,我们只有彼此,没有恐惧或是遗憾,这种对彼此的依赖好似远古洪荒时代时我们的每一次重生与离去所相伴相生一般,我们丝毫不吝啬与对彼此的渴望和对未来的畅想,这种本能而生的激荡终将我们的灵魂融入这大陆长空,山花海树,赤日苍穹。

 


 

“你说你何苦?”江澄瘪了瘪嘴,有点没好气的替我换药,那个伤口和他胸前的相似。我笑了笑没答话。也许说什么都不足以概括我现下的心情。

 

 


 

我和他在这山谷中隐居已过六载,虽然各自依然心系故土与家族,可渐渐的将权力交接直至彻底放手已经成为必然。三年前江澄的身体状况开始走下坡路,我知道我将面对的是什么,我本打算瞒着他寻仙问药,当然我自己就深谙医术,可如今我却已到了束手无策的地步。

 

 


于是,我开始使用自己都唾弃的极端手段…“改天换命”。而它带来的反噬也是惨痛的,那时我并没想太多,只想着,江澄,是我的全部。

 



江澄坦言,一意孤行的我看起来很接地气,不再是高高在上或者带着一点点虚情假意,非常可爱。我无奈的笑了笑,堂堂男子被称可爱,不过,可爱的还是你,阿澄。

 

 


在我眼里他依然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堂堂云梦宗主会对着一条鲤鱼束手无策?嘴里嘟囔着君子远庖厨可肚子咕咕噜噜令人忍俊不禁,然而当我挽袖刨鱼时,他挨着我,那艳羡的目光与络绎不绝的赞叹,让我一整天都是快乐的。我从不善食辣到每顿无辣不欢。我的身心都已经将他融入自己的骨髓里,片刻都不想分离。

 

 

 

谁曾想到,改天换命所要付出的代价,我们都无法承受…蓝氏与金氏在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面前毫无招架之力…索性忘机与无羡在外游历…可当罪魁祸首的我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审判的进程不会为任何人驻足。

 

 


三十二枚落魂钉承载先祖的失望,族人的痛惜,仙门的唾弃…这些都不足以让我崩溃…而当金凌手捧阿澄的残魂与清心铃佩跪倒在我面前时,我才知道,我错了。

 

 

 

“舅舅他早知自己病入膏肓,且担心您才缄默不言…可万万没想到…您会…您会…”

 


 

“我会什么?…不过是欺师灭祖…罔顾人命…涂炭生灵…”

 

 


“蓝宗主!”

 


 

“别这么叫我!”我的眼睛火辣辣的疼,瞬间像裂开一般。“世间再无江晚吟,何须徒留蓝曦臣?”

 

 

 

一口血喷涌而出,我将落魂钉深埋骨髓,霎时间灵脉断绝…什么都不重要了…一条命早就死不足惜,可再也于事无补了。


 

 

我倒在地上,狂笑不止,血液就这样从我的五官流出来,我渐渐无法呼吸。

 

 

“啊啊啊啊!”我从治疗床上弹起来,无影灯打在脸上令人晕眩。

 

 


“濒死的感觉怎么样?你我都体会过,我不忍,所以…你…”

 

 


“陆离?”

 

 

 

“是我…地寐大人,哦,不,我应该叫您一声泽芜君。”

 


 

“我不是,你认错了。”

 

 


“不敢认也没关系…你知道的,你把容颜赠予我,为的是什么。”

 

 


我看着他,像是看着随时可能把我拉向深渊的海底漩涡…

 

 


“好不容易找到他了,却自惭形秽到这种地步…”陆离的手里有寒光闪过,我却并未被此吸引。

 

 

 

“回不去了…他宁愿死也不愿见我。”

 

 


“是吗?泽芜君…”陆离凑了过来,眼睛眯成一条线…即危险又有点诱惑,“所以,你让我来收拾你的摊子?你就这么信任我?”

 

 

 

“不信…”我咬了咬牙…虽然我已无强大的灵力傍身,但就几千年来修炼而来的念力也足以将眼前的凡人化为齑粉。

 


 

“你给我的这张脸还附带了一些记忆,我从里面读懂了一些,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想法?”

 


 

一种恐惧弥散开来,我盯着他:“江澄呢?”

 


 

“放心,我让他睡着了…”陆离看我随时都会爆发,笑了笑…“我也没这么傻,没你同意,我不会动他。”

 


 

我垂下头,沮丧万分…“他认为,你就是他记忆里的蓝曦臣,他的记忆被我篡改了…”

 

 


“你为了让他得到真正的重生,将那些痛楚抹掉了,连带着你自己犯下的罪?!”陆离的眼里的光像一把刀,扫过我的心口。虽未直指要害,却如凌迟般难耐。

 


 

“是的…他只是从云深的山丘上跌了下来…”我冷笑着,看着自己的掌心…原来,我也有如此潦倒的时刻…不想认输也不行了…我默默的看着病房外的长廊,那橘色的光,温暖却伤感。

 


 

“让他快乐的活着,即便不算快乐,也是安稳的活着,这就是你希望的,而且,在他心底,他的蓝曦臣终是那一道白月光…不染尘埃。能护着他,守着他,心疼他。”陆离递了水给我,“你救了我,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这命怎么用都行…只是,我不是你。”

 

 

若是穿过长廊的另一边,江澄侧卧在病床上,睡的安稳,耳机里放的是他最近最爱的一首《白衣少年》,起初他听时还偶有落泪,如今却是一天听不到都不行。

 

 

 

我的目光一直追随我念之所及的每一处角落,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看他了。这一世,或许之后的生生世世都不会再有我,不,也不对,我还有一个替身?可是他也说了,他不是我,他会不会伤害江澄我不能确定。

 


 

今夜,除了脸上的面具,那一层像薄雾一样的物件,我又恢复了当年的样子…一袭白衣伴着月色,我抬起头,感受着晚风轻拂…桂花的香气弥漫开来,使得紧绷的神经松散疏解。我透过厚重的水泥墙面,静静的看着他,我知道,这种情状不论放在何处都有些吓人…何况我已经不似当年…略略佝偻的脊背稍稍挺直都有些刺痛,就别提那时的霁月清风款款温柔了…

 

 


我后悔吗?不后悔。

 

 


当我准备隐入那末世黑暗之际,一只手突然拉住我的手腕,极其用力。我以为是陆离,也没有回头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照顾好江澄…别告诉他那些…有的没的。”

 

 

 

“不告诉我那些?!蓝涣。”

 

 


千年了,我在这个没有出口的轮回里不停的挣扎,只为再听一声他对我的呼唤。是的…太漫长了…真的太长了。我浑身出着冷汗,肌肉僵硬的同时不自觉的颤抖着,我想回头,却不敢…可就在他转到我的跟前,取下我的面具,吻住我的唇时,那种火热的,活着的感觉,又回来了。

 

 


 

“陆离早就告诉了我一切,他不能替代你。这个是他给我的,为了唤回你,我们也算煞费苦心。”清心铃重现在我眼前,但这一次我再没有不适之感。

 

 


我不解,仿佛制造迷局的人不是我,深陷轮回的也不单单只有我。

 

 


江澄笑起来依旧如夏日里晨起最初的那道日光般绚烂温暖,“你以为,我留一缕残魂就作罢了?要是我真不愿见你,怎么都不会让你找到我的。”

 


 

是啊,要从根本上救赎一个人,逃避是没有用的…虽然过程很痛苦…但唯有直面,才不枉此生。

 

 

 

封印破除,脸上的枷锁也应声而裂,而我却身背罪孽无法挣脱而出,江澄将我从那身腐朽的躯壳里拽出来,肉身虽然消失,但我也自由了。

 

 

……………

 

又闻灵隐迦蓝梵音,薄雾桂香弥漫,心渐净,意皆平

 



林中客来别无恙,鹫山曦照结柔肠

桂落留香烹煮酒,抔饮恣意情如旧

晚荷弥萎根不颓,秋来枫露浸香枝

晨钟暮鼓声未绝,铃兰香隐待君回

 

 


 

阿澄将我的灵识安放在那里,日夜清苦的修行,为我祝祷祈福,却不想,恰逢七叶迦蓝沐雨重绽,我的灵识终完整重塑。阿澄心中有感,人未至伽蓝殿便已知情状,忽而正坐予菩提树下,肃穆,安详。鹫山灵隐的一名弟子圆寂了。那时,他带着令人动容的笑意。

 

 


 

时隔多年,我们一同出生的那座石库门房子要拆迁了,我们最后一次坐在那片房顶上,喝着啤酒啃着鸭脖笑谈古今,想起那不曾遗落的记忆,虽然偶有心痛之感,但回眸所见便是心中所爱,心头自是通达畅然。我们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今世之缘。

 

 


 

“我姆妈领着我来你家玩,那时你怎么认出我的?”江澄从我的手里夺过最肥的那一块。他真的好爱吃辣,我已经快不行了,舌头和嘴麻的都不是自己的了,但还是忍不住继续啃着,很多东西一碰就会上瘾,一如对着眼前的江澄。

 

 


“因为你咬我,一咬就不肯放,痛的我想起了所有的事。”

 


 

“你就是那么欠抽。”江澄撇了我一眼,继续搜寻着盘里最完美的那几块。

 

 

 

 

————————《浊月》又名《204号病房》完——————

 

 

 

 

谢谢各位,因为cos,我很久没更文了,望喜欢…文中诗词皆为原创,不公整,望海涵。(又顶着图发文,实属无奈¬_¬`)


记得那第一人称写的第一篇是《澄园》 ,这一次也如是,但这一次是就着蓝宗主的视角。救赎,本就不是单方面的,我为你修建的花园长满了荆棘,而最终还他们本来面目的却是我爱的你。谢谢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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