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友kimi

世间多纷扰 沧海一声笑

幻海一红尘客


愿以文会友,莫画地为牢
人间无殊途,只求文来渡

春散秋瑟为朝曦 冬尽夏弥赴晚栖
紫荆繁复叠花露 蓝莲梦醒尽泽芜

我不是大大和太太,也不是谁的粉何人黑
看的起我的可以唤我kimi兄~
不喜欢那些偏激的人间不拆,
只愿天地一家亲,兄弟姐妹合家欢
可惜…你们做不到。

【江山澄气象·上海·曦澄】文《夜上海之共舞乾坤》

 

—坐标上海,民国向,宿命论,13k+字,生贺专供—

—这篇文我写的相当用心,希望大家驻足观赏—

 

有人问我星轨与星轨之间到底有什么?我回答:“不可能交际的永恒…”

 

又有人问我,感恩吗?

 

我只是笑笑说,这有什么?他也需要我。

 

医者与刺客,站在无影灯下手持利刃扫除病灶的侠士,隐藏在暗夜血月中剔骨削肉的屠夫。命运就是这般捉摸不定,你说他是注定的?老子偏不信…

 

民国8年(即公元1919年)被一个青花绒布包裹的婴儿躺在一个木盆里…倚放在徐家汇圣母堂西侧的墙根底下,里头的小生命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微张的粉色湿润的小嘴,使他看上去睡的很熟。马力·弗劳特神父每天都会从西侧的边门进入礼拜堂…今天也是一样…很快,他便如预料中的一般,发现了这个弱小生命的存在…不管是不是上帝的恩赐,也不去提中国各地正在面临的一场大瘟疫,都无法掩盖这个男婴所散发出来的令人欢喜的魅力…他很可爱…马力神父将他送进了育婴堂…裹婴布的腰际位置有一块雕刻精美的小巧木牌,上面有“江澄”二字。

 

这所育婴堂不仅收留孤儿,而且是苦命妇人的避难所…那里的女子或是身躯亦或是心灵都受到过巨大的创伤,也许能活着…就是她们最为坚强的体现。她们有的加入教会,有的担任社工,有的年轻女孩甚至获得了重返校园的殊荣。

 

但上帝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五年前一个暴雨的夜晚,有一位妇人,倒在圣母堂外的青石板路上…她的腹部贴着地面,腿中央蜿蜒流淌的是代表生命的鲜红色液体…她浑身惨白,亦如圣母堂外那座慈祥恬静的大理石圣母像…

 

孩子被马力神父和众修女极力挽救终获一线生机,而她的母亲亦如教堂外的圣母像般低垂眼眸始终不发一言…

 

这种令人窒息的缄默并不是她不期待新生命的到来而采取的无声抗议,而是因为她的神魂早已远离躯体,无法再对她的爱,她的珍宝作出回应。而她低垂的双目也并非是对她所孕育之瑰宝的漠视和过分的压抑,而是她的眼里已经没有活着时所包含的一切光明…且她直至死亡都难以得到真正的安息,无法瞑目…

 

这位女孩也是江澄之后生命旅途中至关重要的转折点…因为她,他走上了一条前途未卜的不归之路,这条不归路的尽头或许是江澄所期望的…永远的解脱和安息。命运是什么?你糊里糊涂的拥有,却总不能完全掌控在手里…这就是命运…

 

警铃大作!一群小孩在浓浓烟雾的掩护之下已经各就各位,他们已经将老大布置的任务出色的完成了。而现下就是赶在晚间礼拜结束前回到育婴堂即可。

 

“栗子,这个你收好!赶紧走!”几个孩子已经完成了物品交接,转眼间已没入人群当中无迹可寻。谁也没有发现,这场有预谋有组织的盗窃文具店行动的主谋…却不在逃逸人群里,此时的他正面带惊恐的注视着前方不远处的地面…文具店的老板在哄闹的人流中应声倒地,不停抽搐,口唇也逐渐出现了青紫。不过这种惊恐没有维持多久,就眼见一个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男孩子越过走廊上的半高围柱,快步走到倒地之人跟前,接着他跪在他身旁,双手掌交叠,手臂垂直于对方胸骨之上,用自身重量奋力下压。江澄错愕于他的如疾风骤雨般的操作,下意识的惊呼:“你在干什么!?”

 

对方也不看他,只是简短有力的回了一句:“救人!”

 

不过就算无视他,对方也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可否请你帮个忙?” 四下无人,问的可不就是自己吗?可在询问的过程中,对方依旧不曾将视线投过来,“就按照我的方法你继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可以的是吧?!”终于,在救人的档口,对方的视线与自己相交…这个人…

 

“我可以!”不管是亏欠也好,或是被对方的视线吸引也罢,江澄鬼使神差的靠近。“我手掌一离开你就接上!关键就是垂直,利用自己的重力下压,靠反弹回升,手掌万不可离开他的胸骨!可记住了?!”对方说的十分爽利,可江澄一字一句都铭记在心。

 

接下来,对方的手脱离病人胸壁的同时,快速的往他头部位置移了移,整个人弯了下去,嘴对着嘴为对方渡气!

 

这一操作令江澄差点被口水呛到,“这,这又是…”这一次,对方没有再回答他,一门心思的渡气…终于,地上的人眼皮动了动,迷迷糊糊的有了反应。

 

随后救护担架也赶到了…可怜的文具店老板被送上了车子前往医院。

 

“你做的很好!果断麻利,最主要的是…”对方爽朗的笑声印在江澄的耳道里…他仍然被不久之前的救治过程所影响…而最糟糕的是,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往对方嘴唇是上瞟。为了转移话题和该死的视线,他赶忙接口到:“最主要什么?”

 

“不会质疑权威…虽然,你问的问题有些多余…”对方年少老成自信满满的样子,江澄其实不是很喜欢,总感觉有那么点自负…可对方并不介意江澄眼里透露而出的微微不屑…“抱歉,我是开玩笑的,感觉自己打了场精彩战役,不由自主的就兴奋不已,余味难消。”

 

“你是医生?”江澄感觉裤兜里的东西太沉已经挂不住了…赶紧推了推…于此同时也并未错过整个对话过程中最精彩的一环,只见对方笑容有些腼腆,奋力挤出了半句似有若无的声音:“是未来的白衣战士…”说来也怪,耳廓上的红逐渐蔓延到脖颈…可他的笑容却依然没变…江澄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好啊!了不起的白衣战士!”…接下来,对方更红了…

 

咳…原来夸他这个会有这么好玩的效果,江澄有些皮了,试了两次简直火上浇油,终是忍不住狂笑起来。很好。那些赃物全数掉落在地上……这下算是笑不出来了。不过也没什么…不就是钢笔吗…就在捡起的一瞬。对方的手指越过江澄的,撩起一支起身握在手里看了看…江澄莫名有些心虚…

 

“金星笔…我也用这个,拿好…”对方的手指很白…附在江澄手心时却让他感觉到异常火辣,他不由的皱了眉头…一段时间的沉默昭示着眼前人并不会就此退场,还缺一句礼貌性的陈词作为结尾,江澄是这么想的,就如同神父礼拜上说的最后一段:“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们。愿神带领你!祝福你……”

 

可是…现实本就不是一个人的现实。

 

“干冰在上海说罕见也不罕见,不过不像北京的大栅栏里戏台上也会常用。”外人听起来或许觉得莫名其妙,而江澄的瞳孔略略缩紧,连同攥着钢笔的手指关节也略显僵硬。只是他没有接话,静静的看着他。

 

“博物馆和一些知名的教堂…才会用干冰作为清洁剂。只不过老百姓很少会见识…”只见他一步步的逼近,江澄本能后退,退至墙壁,江澄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了一定程度。其实按照他本来的设想,有任何人阻挡,他只要反手一博,只要对方不是练家子,自己应该是有本事逃脱的…

 

可对于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生,他非但没有下手,而是选择静静的听他陈述,那即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自己的罪行。可没想到的,对方直接栖身上来,手掠过江澄腰际,直接拉出他背在身后的未握笔的那只手,“你的手冻伤了,别乱动…”他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使江澄莫名害怕,并不是害怕行径暴露,而是怕对方这个人…这种斯文的,但骨子里却…实难驾驭的人。

 

“我叫蓝曦臣,圣路易斯大学第二届毕业生,我不是骗子,如果你信的过我,这冻伤得回我那里做个处理。”

 

“你让一个罪犯回你那?你不怕我用钢笔刺伤你?”江澄不喜欢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这种感觉会让他暴怒,可此刻他却忍住了。

 

“我敢邀请你便不会怕你…”蓝曦臣笑的有点痞,他生的相当好看,脸庞白净,再加上这一点点的邪气,简直…简直就是…' 斯文败类!'

 

 

“我以为你会让我去警察局自首。”江澄仰起下巴,那桀骜不驯的眼眸里是一团浇不灭的火焰。

 

 

“这么快就认了?看起来你不像惯犯呐…要是那老板没有突发心脏病,你跑了也就跑了…不过…”蓝曦臣欲言又止。

 

“什么不过?”江澄不喜欢听话听一半,他性子还没修炼到处事不惊的地步…

 

“你拿的其中一支,有没有发现,和别的几支笔不一样?”

 

“每支笔都不一样啊!”

 

“仔细看看。”

 

“哦。”

 

每只被出售的钢笔上都精心的绑上了一条丝线,一般不能短时间內在无工具辅助的情况下脱卸掉。而有一支笔什么也没绑…

 

“你以为,老板不认识干冰?这种烟雾根本不能被当作火警…他发病的真正原因,或许是这个。”蓝曦臣从他的一堆笔中挑出那一支,在阳光下,笔身散发着一种柔和的光晕。“这支笔是他太太的遗物,有些人很偏执,一件东西就可以是他的全部,他的性命。”

 

“你为何会知道这么多?”

 

“恰好知道而已…”蓝曦臣郑重的握住江澄的手,“我把这支笔带去还他,其他的他应该根本不会计较。”

 

“你为什么要帮我!”

 

“看在你一同和我救人的份上。”

 

“你有病吧?!”

 

“也许吧。所以需要医生嘛。”

 

后来江澄回到育婴堂时,被神父发现了自己逃出去的事实,很可惜,今天的面包肯定是没有了…不过也有另外的好消息等着他,那个店主被救活了。

 

“蓝曦臣…名字不错,不过,听你的描述,他很难搞定的样子,会不会把我们偷东西的事情告诉神父?”

 

“不知道,说不定会以此为要挟,让我们为他卖命…”

 

“那我们还是去自首吧!”江若兮陷入了沉思。

 

“姐!你疯了吧!”江澄笑嘻嘻的夺走江若兮手里的钢笔套子,对准,套了回去…然后至于掌心,双手奉上,“生日快乐!阿姐!”

 

“去你的!我才不要赃物当礼物!”江若兮笑着推拒,但眼里却泻出期冀柔美的光芒。

 

“等我有了钱,我一定给你最好的!帮你存一大笔嫁妆!让你在上海洋场红妆十里!”江澄把床单子围在自己身上,扎成一件披风似的存在。“到时候我保护你,就像骑士一样!”

 

“好好好!我的阿澄长大了!”若兮笑的合不拢嘴,在江澄面前,她的笑点就特别低。

 

“阿姐!我是认真的!”江澄红着脸辩驳!

 

“我信你!对了阿澄,明日是学校对外开放日,你来吗?”若兮翻着曲谱但眼睛里却藏着期待。

 

“当然!!!不过…去的人都有邀请函…”阿澄不想给姐姐添麻烦倒是真的。

 

此时江若兮眼里漏出了一种不可言状的兴奋,“给你准备好了!只要你愿意!~”一套制服在江澄面前展开!虽朴素但在江澄眼里简直是刺目到眼瞎。

 

“阿姐!你们是女校!你要我穿这个混进去吗?!?”

 

“我在想阿澄和我的身型差不多,应该不成问题的!”江若兮笑的非常娇憨。

 

“阿姐!这不是重点!!!”江澄突然用手护住胸口不停后退,因为阿姐拎着衣衫慢慢靠近。“绝不!绝不!”

 

第二日清晨,江澄乖乖的坐在镜台前,任由江若兮给他梳头。

 

“早知道我就去剔个光头了!”江澄嘟着嘴非常不情愿的说。

 

“若阿澄愿意…我校戏剧社有千顶假发供君选择!”江若兮熟练的在江澄的耳后两侧各编了四股辫然后往后屡顺,成就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淑女发式。接着她还兴致勃勃的将自己头上的珍珠白色蕾丝蝴蝶结发夹夹在了江澄脑后…“好看!”江若兮情不自禁的拍手称赞!

 

“阿姐…我第一次看见你对自己的迷之技术如此自信甚至到了麻木不仁令人惊悚的地步。”江澄怼人的技术从没有令人失望过…

 

“难道不好看吗?!”只见江若兮凑近,端着一副眼泪汪汪的委屈模样…

 

“好…好看…诶…”是了…江澄见姐立怂的表现也是屡试不爽的…

 

也就是这一天女校对外开放日,让江澄的心海里永远驻进了一叶扁舟。与此同时也是一切心伤与心碎的开始。

 

江澄奋力踩着脚踏,后杠上的江若兮稳稳坐着,这辆脚踏是阿姐的成人礼,这让江若兮足足高兴了半年,而江澄也是借了她的光,很快也学会了骑,而且骑的飞快,但江若兮从来没有让他慢慢来,这是姐弟俩最快乐的时光,像从树上雀巢中好不容易展翅飞翔的雏鸟,那种挣脱地心引力之后不可抑制的快乐,与风同行,与云并肩。

 

停好脚踏,江澄规规矩矩的跟在江若兮的后头,半垂着眼,和她有说有笑,心里还是慌的,慌的不是他穿了女生校服,慌的是怕进不去校门。

 

好吧,那些担忧的问题统统不存在,校方这次请的都是沪上有头面的大人物,即有校方股东,又有海外的投资者,更有甚者,还包括了青龙帮和火龙社的一些朋友…这是上海,表面繁华似景,底下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共同营造的一方盛世,岂是一句两句便能拳拳概括的了的?

 

这些凌乱如繁絮,交错如藤蔓人情世故,权利角逐,都和这些明艳清丽如百合般的女学生们无关,她们只对眼下的麻烦忧愁不已…比如…作为兰陵王入阵曲的一位领舞不慎扭伤了右踝,可想而知进入后台时,大家颓丧的气氛蔓延到了每个角落,包括江若兮,她负责的是鼓点那个部分,而这鼓点完全是按照领舞的步伐来的,之前排练都非常默契…而之后该如何她也不知该怎么办…

 

兰陵王入阵曲为中国古代著名的歌舞戏。起源于北齐,盛于唐代。是为歌颂兰陵王的战功和美德而做的男子独舞。舞者表现兰陵王“指麾击刺”的英姿。作为这次校外开放日助兴节目的压轴表演,大家都知道这份量意味着什么?若是搞砸了…或许连神父都没有办法扛的住,她们终将失去继续就读的机会。

 

“很难跳吗?阿姐不是善舞吗?”

 

“不是这么简单的,这本是男子来舞的,那位受伤的领舞武术功底很好,但兰陵王绝美的传说一直被世人津津乐道,所以就会注入一部分展现舞者中性魅力的舞步,虽然那个领舞刚毅部分仍旧不足,但已经是出类拔萃了,眼看,眼看就要成功…”

 

“阿姐,这个节目校方看过吗?”

 

“看过,而且,就因为这个,才做了压轴…若是没有预期的好…"

 

“难道为了一个节目就要问责?”

 

阿姐没有说话…一般阿姐不说话的时候,江澄就知道,这个问题所将面临的后果。

 

“会影响到阿姐是不是?”

 

“何止是我…若只是我,那倒也算了。”江若兮叹了口气。

 

刚开始训练的时候,若兮在江澄面前跳过几次,后来因为步伐跟不上,就被选作鼓点部分,但也是至关重要的位置。

 

“本就是戴面具的不是吗?阿姐,你,信不信我?”

 

“阿澄!”

 

江若兮出声阻止时,江澄已经先一步跨了出去,他蹲下身子看了眼领舞的脚踝,“还能不能坚持?”

 

“我不怕疼,可这一跳,根本没有意义…”丝丝绝望和悔恨爬上脸庞…

 

“我虽然不善舞,但有些武术基础,你若不嫌弃,能否指点我一二?为了我们的前途,我想拼一拼!”江澄本就生的秀气,且尚在变声期的他说起话来嗓音也只是略带沙哑,并无过分违和,虽然江若兮心里很担心,但大家都没有对江澄说的是不是事实而表示怀疑。也许她们目前心里的不安已经盖过了其他任何事情。

 

“只能这样了!”领舞者被扶起,勉强的开始移动脚踝,虽然踩下去还是很痛,但江澄刚才帮他用发带包扎固定后疼痛缓解了不少,“你跟着我…”

 

“好!”江澄点头。

 

没想到,江澄的节奏踩的很好,而且这支歌颂兰陵王的舞蹈,在他的足下、脚尖所到之处更加被完美的诠释而出。包括领舞者在内都赞叹不已!江若兮更是惊讶…没想到阿澄这般优秀…所有压力全数放下,后台渐渐传出女孩们快乐的欢呼声。

 

这些发自内心快乐的雀跃的声音引起了校方的注意,也引起了离舞台不远处安全通道边倚靠着的蓝曦臣的注意。他是被叔父拉过来的,蓝氏家族祖上虽说是书香门第教书育人,但在这样的风雨飘摇的乱世之中,也不乏在沪上各界里混迹的风生水起出类拔萃的后辈,蓝曦臣自认自己不是,可家族看中他,他也是颇为无奈。不过他知道自己立场的重要性,因为他的位置所存在的意义就在于他所要守护的他背后的一切。说的难听一些,他或许就是个幌子,一个掩护…蓝曦臣原本将眼镜取下擦拭镜片到一半就听见后台传出的声音。不自觉之下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这一切恰好被叔父看到,叔父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了两句,蓝曦臣眼里的温柔似被乌云遮住…他勉强扯了扯嘴角…连声答应着什么…

 

这时候校方也对这最为重要的演出节目的负责人耳提面命了一番,江澄看在眼里,内心颇为不爽…不过也不好说什么。不一会大家就鱼贯而出,站在舞台帷幕之后…

 

“阿澄!”

 

“阿姐!你放心,你管你的鼓点,我配合你,不要慌!到时候就算动作不是你们原先的,我也会把它圆回去!”

 

“好!阿澄!你也不要担心!加油!”

 

姐弟俩只顾相互鼓劲儿,互相勉励…却都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离他们咫尺之距。

 

大幕拉起的那刻,蓝曦臣的视线不经意的一瞥,就被那个人的身形吸引,他不知为什么,会想起那个少年。他笑了一下,觉得自己挺无聊的,也就随着校方的引导来到了观众席,蓝家在姑苏是世家大族,可在上海也不算太惹眼了,只是世家们知道他们存在的价值罢了,然而这些都不算什么,连蓝曦臣自己也不甚清楚,自己的家族还拥有一些不为人知是秘密…这个我们后面会提到。

 

大幕拉起后,全场鸦雀无声,江若兮只感到自己快速的心率和太阳穴边清晰的血脉跳动的声音,她深吸一口气后匀匀的吐出,稳稳的坚定的落下第一个鼓点。手持一方鬼面江澄的足尖点了两下,便开始了第一个令人惊艳的亮相,这是一连窜常人难以完成的折腰胡旋。

 

同样纤长的身形,蓝曦臣只觉得眼熟,一切怀疑待到他的目光最终聚焦到这名领舞者手掌处那熟悉的绷带时,一切皆真相大白。

 

“…真是调皮…” 蓝曦臣笑容好似凝在嘴角久久都化不开来,不知为何,蓝曦臣自从把他带回自己的宿舍,帮他处理伤口,半强迫的让对方陪他喝了一杯咖啡和一份甜点以后,这个人倔强的眼神、似嗔非嗔的可爱杏眼,很容易就会红的脖颈…等等…就一直停留在自己的心上。

 

也许是视线过于炽热,江澄心有所感般的将目光投至过去,这一回顾差点乱了阵脚,怎么是他?手心开始不自觉的出汗,回想起对方专注的替他上药时的情景,莫名的心头一阵波澜,还有那杯香浓入口却丝毫不觉苦涩的咖啡,以及那块带着柠檬芬芳的蛋糕,绵软细腻的口感侵占着他的味蕾,就如同对方带给他的感觉:温柔却异常霸道。他甚至无法拒绝…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的感觉慢慢爬上他的心髓,在脏腑之间来回厮磨拉扯。

 

蓝曦臣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快乐,他很想立刻就跑过去告诉对方见到他真的很高兴,可理智马上平息了一切…江澄出现在舞台上,本就不应该啊…

 

思绪尚未理清,便只听耳边似石英龟裂的声音,果不其然,舞台上方装饰着圣母升天图案的琉璃窗随之爆裂碎落,江澄尚未缓过神来,却不想一块玻璃已经在他头顶不远处直直落下!“阿澄!”就在江若兮凄厉的叫声响起,江澄也被巨大的推力弹开,眼看就要被推出舞台,此时又被护住腰际的双手牢牢抓住。江澄惊魂未定却见阿姐也已经被善心之人护住而处在安全之地,不由松了一口气…这时才觉得身体僵硬的要命,因为眼前触目惊心的猩红一片挥之不去,“你,你没事吧?”阿澄看清了他的脸…自己都结巴了…

 

“大公子!你这是怎么了!”与此同时蓝家的管事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把拉住半挂在江澄身上的蓝曦臣。

 

“他…他怎么了?”江澄的确被吓到了,按理说,蓝曦臣手臂上的口子是为了护他而伤的,但可怖的程度却比不上对方现下脸色的死灰…要不是他正躺着汗看着自己,连江澄都会以为他是一具尸体…蓝家管事有些无可奈何,勉强的挤出一句话,“这位姑娘,您要不和我们一同将大公子送回府吧,您看这样子…不大好办。”

 

是了,蓝曦臣的手掌避开江澄手心的伤,扣着他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他挣脱不开。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江澄无力的在心底呐喊…又救了他一次…这人情债啥时候还的清呢。此时江澄犹豫不定,可当江若兮向他投来一切安好的目光时,江澄忽然有觉察到了这目光背后隐藏的意思…“阿澄,你快走,呆会校医过来反而不好。”只见修女和校医已经往礼堂中央赶来。

 

“那…我和你走一趟。”江澄这才下定决心。

 

“哎!好勒!”瞬间穿耳般的震荡让江澄滞住脚步…他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不够庄重的蓝家管事…皱起了眉头。

 

一个时辰后,蓝府密室…

 

“这是最后一颗药了…其他的还在加紧赶制,这么久了…还是老样子,你也不管管?”红衣少年邪魅一笑,弯了腰凑近去瞧这不苟言笑的蓝家目前真正在当家的二少爷。

 

“兄长不会听的…”话还没说完…就将不安分的少年揽腰抱起…并在其额头落下一吻。

 

“那感情好…好运气全用完了,那就等着看戏吧…”

 

某日…江澄坐在离圣母堂不远处的弄堂口的石阶子上若有所思…他脑子里时不时的回想起那段漫长却一点也不难熬的光景…他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劝蓝曦臣喝药…他想想都好笑,看似强壮的蓝曦臣,居然也有这般不听话的时候。

 

……当时的蓝大公子卧房……

 

“请问,他是脑子不好使吗?为什么会这样子?”当阿澄的手臂被蓝曦臣拽的生疼时,他终于按耐不住。

 

“我家少爷小时候身体不好,吃中药吃出了问题,容易被梦魇住…瞧,就是这样子。”

 

“唤不醒吗?”江澄本想把对方的手指强行掰开,听了管家的话后又生出了诸多不忍。“那这药又是什么?”这碗药透着一股血腥气,江澄有种犯恶心的冲动。

 

“这是祛魇的…少爷不肯喝…我们只能哄,不过被魇住时还能哄住,少爷醒着时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这到底是什么稀罕东西?”江澄的好奇心完全被撩拨起来了。

 

“这是…”管家的话还没说完蓝曦臣就醒了,当他看清了江澄近在咫尺的脸,脑袋里头轰了一下,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蓝管事看了眼自家少爷通红的耳朵尖子,再看看对面水灵灵的小丫头湿漉漉的透着灵气的大眼睛…什么都明白了。心里默念着,终是没有辜负老爷和太太的重托…有戏…

 

后来半天的光景给了两年轻人独处的时间。不过对江澄来说又显得相当折磨人。蓝曦臣眉开眼笑的看着他就是不说话,看谁熬的过谁…

 

“好了!想问就问!”江澄紫涨着一张小脸,心想着穿成这样在他面前,说不定早就被他笑话死了。

 

“真好看…”蓝曦臣眉眼弯弯,含笑的双眼透出璀璨的光晕…看的江澄一时之间说不出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点期待这时光能流逝的慢一些,和蓝曦臣说话,他的心很定。

 

“好好的为什么不吃药?”江澄赶紧扯开话题,自己好像陷入了什么怪圈,他很清楚,人一旦有了依赖就容易忐忑…他不喜欢那种感觉。

 

“好好地干嘛要吃药?”蓝曦臣反问道…“你没受伤吧?”

 

“我一点伤也没…你又救我一次…”

 

“没事儿…我觉得你的出现,一次性解决了我所有的问题

。不过…蓝叔许是误会了什么呢。他似乎把你当成我的心上人了。”

 

心上之人…

 

小轿车的鸣笛将阿澄的思绪拉回现下…他背着光抬头望去,车里走出来的人,脸上和身上都洋溢着浓浓的甜蜜气息…他的阿姐恋爱了。牵着阿姐手的男人他见过,那日她救了阿姐,才子佳人再好不过了,江澄明里暗里调查了这个人很久,家事清白,无不良嗜好,家境算不得殷实,但在主家是管家的儿子,为人也算上进。

 

江澄是有小心思的,他虽希望阿姐嫁的好,但也不希望她夫家势力太大,待到自己出人头地之时,便能时时护着阿姐,做她背后最坚实的支撑。

 

阿姐出嫁的日子,天空飘着细雨,虽不迷信,但江澄心里却莫名的不安,但这种不安很快就被漫天的炮竹声给掩盖了..

 

"阿姐,我食言了...十里红妆的排场,我欠你的。"

 

"傻阿澄,再大的排场也比不上找到对的人。"

 

对的人...这是江澄最后一次听阿姐说话,直到他再次与她重逢时,江若兮孤零零的躺在孤儿院附近的小巷里,同她母亲生下她时的那个雨夜出奇的相似...虽然江澄没见过当初的情景,可就眼前的一切,彻底击垮了他,他支撑不住,喘不上气,随即倒在了她的身边。

 

阿姐被安葬,江澄把她最珍视的衣服…紫纹珊瑚花样的旗袍留下…上面的血迹还在,像烙印一样刻在江澄心中。

 

江澄自责,根本没有什么管家的儿子,消息来源的不实闭塞了他的视听,自己就是害死阿姐的最大祸首,至此阿澄从孤儿院消失了,消失在血色夕阳之中...

 

蓝曦臣最近很忙碌,除了寻找江澄下落,医院的工作量也莫名的增加,而且都是些秘密送进来的伤患。下班路上他顺手买了份报纸,这次居然还有照片,忽被那张暗夜里模糊的轮廓吸引。

 

嘭的一声,报纸砸在弟弟的桌案上,"他在哪儿?!"

 

"大哥,不怪阿湛,江澄想报仇,是我同意的,况且,总比他在外面瞎转悠的好。"

 

"他受伤了吗?"

 

"目前还没有。"

 

"兄长,你说过的,这些事你不插手的。"

 

"你不该连我也瞒!"

 

"大哥,你若阻止他,他说不定连你一块儿恨上。"

 

"阿婴,你倒很了解他啊?"

 

看蓝曦臣的神色不郁,魏婴住了嘴。

 

"他要杀的人是谁?"

 

"这个组织要运作,就不能参杂个人情感。所以我没有直接给他目标..."蓝忘机回答。

 

"蓝忘机!"一个拳头挥过去,蓝曦臣这辈子第一次打弟弟。

 

这边厢就看见蓝忘机坐在地上,懊恼的捂着脸,接过魏婴刚剥好的滚热的鸡蛋,自暴自弃的往淤青的地方按过去。

 

"别介啊,不然教你玩扇子吧。"魏婴一点也不心疼的样子,简直有点幸灾乐祸。

 

“休得胡闹…只是,兄长从未对我动过手…”

 

“放心啦,已经有第一次了,不怕了不怕了,哈哈哈哈哈。”

 

沉寂片刻之后…“已经不远了…这次我们一起回家。”

 

好似死亡与雨夜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也似天宫替这些人清理罪孽一般…阿澄右手持利刃…在雨里呆站着…为什么他的手还在发抖…不该习惯了吗?

 

“阿姐…我去不了天堂了…我离你越来越远了。”眼前的事物渐渐迷离,死掉的那人的手下已经赶来,阿澄笑了,“不…既然踏上了修罗之路,我就不会回头…对不起阿姐,让你失望了。"

 

一阵混战,血花飞溅,江澄晕乎乎的,他没搞懂身边的敌人为什么一个个倒下,就在身侧最后一个人影慢慢逼近时,江澄的匕首毫不留情的扎了下去,蓝曦臣应声倒地!“怎么是你!蓝曦臣!”

 

“我…我没事…”他从怀里拉出几乎被刺穿的公文包。江澄的手劲十足,肋下已经有半寸不到的伤口,血已经打湿了衬衣。“你放心…咳,咳,你说过要当我助手的,你不能骗人的…我找到你了,你就走不了了。”

 

“蓝曦臣!我不配!”江澄甩开他的手掌,失去支撑的蓝曦臣跌坐在地上看着江澄。

 

“你和我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清醒点吧…收起你纯真的念头…”

 

“阿澄…回来!快回来!”眼见江澄开始摇摇欲坠,蓝曦臣心道不好…不顾肋下刺痛,赶忙将他扶住…没曾想…江澄的烟紫色旗袍上红梅点点…一瞬间一口血从嘴里喷溅而出…将这一身烟紫色的旗袍染上了凄美的色彩。一如阿姐临死前的绝望,她也许也和自己这般心有不甘…“对不起阿姐…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阿澄!”蓝曦臣的吼声响彻天际。

 

“我手下重伤无数,你哥的工作量又要激增了…”

 

“不会…他只照顾一个vvip…”蓝忘机靠在车门上,帮魏婴嘴里的烟点上了火…

 

“胃部畸胎瘤血管破裂,索性出血量不大。”

 

“病理性质呢?”

 

“成熟性高分化。”

 

“兄长,恭喜…”

 

魏婴撑着脑袋嘴里叼着根竹签…“别弄的像江澄生孩子似的。二哥哥,会不会说话呀。”

 

蓝曦臣看了眼蓝忘机眼底下淡淡的青紫色…着实心虚…

“忘机…多谢你。”

 

江澄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午后时分…窗户半开着,柔纱帘布上的细水波纹随着秋日微风缓缓的流动,源源不倦的将窗外庭院中盛开的桂花芳香舒散弥漫进来…这是阿澄最喜欢的味道。江澄似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的他少年、青年、中年笑傲江湖、纵情肆意、而身边永远都伴随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知道他是谁…各种装扮,万种身份,不变的,就是他们沧海为证携手相伴,青山不负共享盛世长歌。

 

“都说曼珠沙华是冥界的往生花,妖异、绝美、不寒而栗。而人世间,这苦难的人世里头,那不起眼的一处,却无时无刻的提醒着匆匆的过客,活着的美好…它将疲惫的人儿吸引过去,驻足停留…全心投入其中,用力的吸入神髓之中…桂满留香,自带魔力,仿佛,它能唤起我们前世的记忆…”

 

不似人间物,悠然自意得,

广寒月清冷,风过只留香,

寒山路重重,书生倦意浓,

呼朋把杯盏,相见别亦难。

 

“我在哪儿?”阿澄伸出的手被蓝曦臣一把握住,牢牢的箍在心口。“蓝曦臣,你放手…干什么啊!”天边的晚霞映红着彼此的脸庞,实难分清是两人之间流动的情谊染红了天际,还是火红的余晖点然了两人心头的流火…

 

江若兮的死一直萦绕在江澄的心头郁结难舒。为了保护江澄,蓝家的血麒麟也是煞费苦心,魏婴在江澄失踪的第一天就启动了计划…他将自己伪装好,来到江澄身边…

 

血麒麟古来有之,传至蓝氏第八十一代已历经九百三十二年。相比蓝氏正宗,血麒麟的存在犹如白昼与暗夜,一正一邪,如影随形。谁能想到如浊世清流,乱世磐石的蓝家会有这样的一脉传承。血麒麟行无间路,执非常道,惩法纪力所不及之恶,伸世间百口莫辩之冤。而血麒麟的每代家主都是由蓝家正统宗氏最高长老直接委派,且非蓝氏亲信不可委,非蓝氏嫡亲不可任。而血麒麟第三十七代家主,正是当年仙门之中叱咤风云,傲视群雄的,云梦江氏家主江晚吟,也是蓝氏家主泽芜君的道侣…三重身份予一身,想必任谁都会压力非常,但江晚吟担当的却是无懈可击游刃有余,不给蓝氏添一丁点的麻烦,是蓝氏背后强大的支撑与助力,甚至在双宗主辞世羽化成仙之时,蓝宗主都不知道他的爱侣有这一重身份…血麒麟每代宗主辞世之时肉身皆会自燃,这也是一重涅槃。自燃之后残骸之中会有血色莲花幻化而出,之后结为晶体,名曰血莲子。

 

江晚吟幻化而出的血莲子带着他的一魂一魄和前世零星的记忆碎片迟迟不肯接受蓝氏的招抚…自行进入无极轮回之中去了…他和蓝曦臣说过,他不想去做什么神仙,上面规矩太大,自己压力也大,不如做个散仙,逍遥自在。蓝曦臣当然是答应他的…

 

双双辞世那日,他们各自在天涯与海角…对于他们来说…必会有极大的不甘与遗憾吧…

 

只是江宗主没有料到…蓝曦臣自己也彻头彻尾的放弃了飞升仙君的机会…一生一世如何足够,非得生生世世纠缠不绝相伴相生才好…

 

痴情人垒痴情冢

绝世只为再相逢

红尘客偿红尘债

此生仅待吾卿来

 

“好啊…就这样子…阿澄啊…我追你那傲娇的血莲子实在太过坎坷…你不累,老子也累啊!”魏婴一边啃苹果,一边侃侃而谈,顺势将混着苹果香的口水吧唧到江澄的脸上…而蓝忘机此刻闭着眼皱着眉靠在门边。

 

“蓝曦臣,你这儿的精神病患可以随便到vip病房串门吗?”

 

“阿婴从小爱说狂话,阿湛也从来不加制止…我也很烦恼呢!”说这将剥好的橘子放在江澄的手心…

 

“咋咋咋…重色轻友,和我一样…我不怪你,你别自责…”魏婴嬉笑着拉着蓝忘机夺门而出…

 

“怎么这么眼熟…”江澄不由自言自语…回过神时正对上蓝曦臣温柔的双眸,透过那双眸子仿佛是在张望着久别重逢的老友。江澄看着这双眼,莫名的想哭…可尊严不允许…直到…

 

蓝曦臣坐在他床边,轻轻拢起他一头已及腰的长发…指尖所触及的每一寸肌肤让江澄泛起酥麻的颤栗,避之不及,又无心逃离。“…都这么长了…帮你修剪一下可好?…”

 

江澄只觉得自己的脸好烫,也许蓝曦臣的目光太炙热,有点承受不来…他尴尬的笑了笑,舌头不自觉的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再等等…我还用的着…”

 

“血麒麟已经把害死江小姐的那些人全部控制住了…是一个有组织拐卖人口团伙。包括江小姐在内,共有五名女子被拐骗,不过只有江小姐殒命了…这些人的上家不乏地位身份显赫的…你放心…找到证据之后,法律不会姑息。”

 

“这世道,法律不是来保护老百姓的…说不定开庭时候,他们会千方百计的诋毁、诬蔑阿姐…所以…还是我亲自动手吧,然后我也会坦然的站在绞刑台上。”

 

“不!阿澄,你冷静一点,你并没有杀死任何人…一个都没有…阿婴和阿湛一直在后面替你打理,我们医院收治了所以在斗殴中重伤的人。…而我,已经累的好几天没沾床了…”蓝曦臣沉默片刻…终在迷迷糊糊前吐出了一段话,而这段话,他醒来时江澄再问他,他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忘川的水每一次踏过都是割骨焯肉…但只有那样才可以逃过喝孟婆汤…不走奈何桥。阿澄…我终于找到你了。”

 

霞飞路上有一家出名的法国西餐馆,接到蓝曦臣的邀请,江澄刻意的换上阿姐生前最爱也同样是他替阿姐复仇时着的那身烟紫色旗袍,披着如缎的长发,天生的自然卷度,妩媚却不失优雅。“阿姐…让我替你,去你最想去的地方,听你最想知道的一切…。”

 

浪漫的小提琴演奏过后,留声机被调了台,里面传出的是当天的大新闻…关于江若兮等女子被害涉案人员犯罪证据属实,陪审团也一致裁决,死刑立即生效。而间接害死阿姐的那些不便透露姓名的人世,也在一个月黑风高夜离奇失踪,死不见尸…一夜之间大厦倾塌,…最后法庭结案…帮派斗殴…帮派自行处理。

 

江澄将旗袍脱下,清洗干净,叠好…放在江若兮的骨灰前,“阿姐…我加入青龙帮了,杜先生很看重我…我会好好的…做个顶天立地的人。”

 

再次见到蓝曦臣时,抗日战争已经打响…蓝曦臣加入了抗战,随军做战地医生,而江澄也同青龙帮的一些兄弟一起从军。…“你还好吗?”蓝曦臣的手套上是刚做完手术的血迹斑斑。

 

“我很好,这个连,我管。”江澄的话简短,但眸子确是用力的盯着他看…好想把他刻在脑海里…不,他早就在了。

 

吻和触摸是最好的减压方式…在那些不为人知的地方,偶尔的运作着,“还记得,你跳的兰陵王入阵吗?”

 

“不记得了…不过,我也不知道,能入你的眼…”江澄伸展身体,好让两个人严丝合缝…

 

“对了,你还会被梦魇住吗?”江澄突然回忆起来当年的这段,“治梦魇的药到底是什么?”

 

“是血莲子…血莲子一直跟着你,从小到大,你发现不了罢了,…这枚血莲子是前世你我精元血脉凝聚而成…虽最终在你身体內幻化而出…但也是有我的一部分在里面的…所以他看到我快不行了,就主动现身了…”

 

“原来不是魏婴一个人有病,你们都有病。”

 

“所以需要医生嘛!”

 

“好…大医生,你动一动,我这里不舒服呢…”

 

一大锅罗宋汤端到江澄面前,他反射性的跳起来:“你浪费军饷我是可以枪毙你的!”

 

“军爷…你仔细看看这罐头是军饷嘛?都是我辛苦攒下来的,我知道你入了伍,我想总得让你吃上…”

 

“算你有良心…那我不客气了…”热热的汤,还有眼前的人…没有比现在更能让阿澄快乐的了…

 

天上忽而落下了雪…虽不密集,但也相当壮观…

 

耳边响起了慢摇…蓝曦臣整了整衣衫,欠了身行礼,“在下,能请江公子跳一支舞吗?”

 

“不好意思我跳不来女步的…”江澄摇着头干笑。

 

“我配合你…”蓝曦臣伸出手…

 

“那江某,就随了蓝公子的心意…”

 

 

苍山负雪共白头,何须执意赴白首

离恨天外云卷时,灌愁海退情未迟

 

 

阿澄…生辰快乐…

 

山河四景,邀君共赏...我蓝涣,与你,生死不相离…

 

 

 

 

———《夜上海之共舞乾坤》完————

 

文中诗文为原创,对词不甚工整,望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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