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友kimi

【澄羡】惊蛰（三）

 

假如，魏无羡掉落悬崖并没有魂飞魄散，只是躲了起来，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接上文）

 

魏无羡害怕江澄认出他，但又担心他一个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内外胶着之下，魏婴就这样僵在那儿。

 

 

 

 

人皮面具带着真的很不好受，魏婴想了想，不知接下来江澄要干什么。

 

 

 

 

 

“为了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你随我回莲花坞吧，这里实在简陋，恩公不该困顿于此。我江氏广招才德兼备之人，恩公若不嫌弃，可以考虑一二。”

 

 

 

 

 

 

“我…我无德无才…岂能在莲花坞立足，江宗主莫要说笑。”

 

 

 

 

 

“我看你这吃食就做的很不错，让我很有亲切之感，若恩公不介意在后厨帮忙，或者恩公有其他方面的才干，我一样会委与您重任。”江澄说的恳切，无丝毫破绽。

“恩公，我江澄不愿天天想着如何回报予您，就当解我烦忧？如何？”

 

 

 

 

 

江澄是变了。变得豁达，积极，可魏婴怕他早已认出他？依旧不肯。

 

 

 

 

江澄想了想，他低着头，言语间怅然失落，“不瞒你说，你的背影让我想起了一个人，若不是这点，我也不至于想给你更好的生活之所。既然你救了我的命，不妨也救救我的心，让我好受些吧。”

 

 

 

 

 

“江宗主，那个人如何了…？”

 

 

 

 

“死了…”

 

 

 

 

“真的死了吗？”

 

 

 

 

“难道恩公见过他？”江澄故作震惊，“想来也有可能！恩公，你再好好想想，当初他从上面坠下，很有可能就是掉落在我被恩公发现的地方！”

 

 

 

 

 

“似乎是有…”魏婴顿了顿…“我…埋过…但不知是不是少侠要找的人…”

 

 

 

 

 

江澄此刻点了自己一个穴道，瞬间吐出一口血，喷的魏婴满脸都是…随即又摇摇欲坠起来。此刻的江澄在想，我他妈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能演，魏无羡，你给我走着瞧！

 

 

 

 

魏婴赶紧抱住江澄，他浑身苍白无力，“对不起，我实在太难过了…”说完就晕了过去。

 

 

 

 

 

等待他再醒来，就看见魏婴已经打包好一些东西，很明显，他决定和他回去了。

 

 

 

江澄在醒后执意要去见他口里那人的埋骨之地，那夜又下了一场雨，在雨里魏婴抓着江澄，以防他再次晕厥，可这次他控制住情绪，在土丘前跪了一个晚上，魏婴也陪在他身边，站了一个晚上。“恩公…”江澄突然启口，声音遥远的像是空谷蝉鸣。

 

 

 

“少侠？有何吩咐？”

 

 

“若我将他的遗骨带回去，恩公觉得如何？”

 

 

 

“少侠确定此人就是您的师兄了？”

 

 

 

“是啊…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我就当他去远行了吧…或许，莲花坞并不是他一辈子想呆的地方。我原本打算将他的尸骨带回去莲花坞，埋在我的眼皮底下。可现在想想，他或许根本不想见到我。”

 

 

 

 

魏婴的记忆里江澄不会演戏，也灵活不起来，他也没有自信江澄会为他伪装到这种程度。所以，他决定和他回莲花坞，那个魂牵梦绕的地方。

 

 

 

 

江澄意外的发现了一件事，这个人，不会御剑，或者说他没有金丹护体，他瞬间跌进一个恐怖的设想里，难道他真的不是魏婴？若是魏婴，他是何时失了金丹？

 

 

 

 

 

若是真的认错，目前看来也只能将错就错。况且，他自信没有认错。等哪一天有了合适的时机再问他，总比放任他死在外面的好。

 

 

 

 

 

既然打定主意，江澄依然将自己的虚弱不堪演绎彻底。“既然恩公不会御剑，我现在也无力控制三毒，不如我们弄一辆马车如何？”

 

 

 

 

“江宗主，我这倒是养了一匹上好的马，您不嫌弃我们就用它。”

 

 

 

 

 

江澄随他到了马厩，瞬间呆住，心里嘀咕，魏无羡你是不是瞎？“恩公，您管这驴儿叫马？”

 

 

 

 

 

“是……真是惭愧…我不想弃他于不顾，并非有意要欺瞒您。不过您可别小看它！这家伙聪慧的很！少侠，你要不坐上去试试？”

 

 

 

 

 

魏婴也很想看江澄坐在驴上的样子…这是什么心态…不好说，反正我懂。

 

 

 

 

好你个魏婴，坐就坐！江澄一跨而上，上面的垫子极软，一点灰尘也没有，想必是他赶制的。“是很舒服…它这么小，怎么载得动你我？”

 

 

 

 

 

“少侠坐就行，我拉着它。”

 

 

 

 

“你是说，以这种方式走官道，回云梦？”

 

 

 

 

 

“三天就可以到了。”

 

 

 

 

“不难看吗？”

 

 

 

 

 

“小苹果很漂亮啊！”他凑近驴儿仔细端详起来。

 

 

 

 

 

“好！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等到了市集，再挑选一辆车，这样就可以稍稍缓解少侠您口中的难看了。”

 

 

 

 

 

江澄被他带着些许嘲弄的口吻弄的有些语塞，本想怼回去，可硬时忍住了。这样也好。轻松的说话，就很好。

 

 

 

 

 

“还有，少侠能别再唤我恩公了吗，我实在没做什么。”

 

 

 

 

 

“敢问怎么称呼。”

 

 

 

 

 

“爹娘去世的早，我和婆婆一起生活，如今她也仙去，我单名一个忧，婆婆唤我阿忧，双亲也未曾留下线索告知我以何为姓。”

 

 

 

 

 

“若兄台不嫌弃，既然愿投我江氏，不如随我江氏之姓，既然忧字是兄台的名里的，从今以后，我唤兄台无忧可好？”

 

 

 

 

“江无忧。”魏婴念念有词…“甚好！多谢江宗主赐姓此名。”

 

 

 

 

“你也唤我晩吟吧…”江澄想，直接让他唤他名字，他会不会多想？不如退一步。

 

 

 

 

 

“不，既然江宗主有心招募在下，在下已不甚惶恐，断不可再失了尊卑。”

 

 

 

 

江澄听的不好受：“兄台何意？何故提及尊卑？”

 

 

 

 

 

“在下无才无德，帮不了江宗主一二，但效力之心无忧已怀，无忧视江宗主为主，但愿效犬马之劳，以报宗主不弃。”

 

 

 

 

 

“别说这样的话，你知道吗？我那个师兄就不说那样的话，我也不许他说这样的话，他最懂我，所以从来不说。所以，既然我觉得你和我有缘，希望你今后也不要说这样主仆尊卑的话。”

 

 

 

 

 

一旦说明，就是彻底的安心，他们本来就很心有灵犀，所以，每一步只要掌握住火候，就不会煳。

 

 

 

 

 

江澄发现了，自己的耐心变好了。

 

 

 

 

 

魏婴也发现了，自己还能对着他开玩笑。

 

 

 

 

 

一路上，魏婴牵着小苹果，小苹果载着江澄，江澄看着他，他看着远方。

 

 

 

 

可实际上，魏婴觉得脸很痒。人皮面具一点也不透气，里面已经像是出了疹子一样…

 

 

 

 

江澄已经看出他很不好受，但也不愿点破，现在一点点沉不住气，说不定就会让魏婴逃离。他思索着莲花坞应该存放养肤护颜药油的位置。

 

 

 

 

“无忧…你是不是过敏了？”

 

 

 

 

“也，也许吧…大概是被虫子咬了。”

 

 

 

“你停下，我看看！”

 

 

 

 

“不用不用，别耽误赶路。”

 

 

 

 

“时辰不早了。连夜赶也无意义，不如在附近讲究一夜，你也可以打水洗洗，我也有些疲累。”江澄想，我说我累，你应该会在意吧？

 

 

 

 

“是我大意了，好，这里应该岩洞极多，我去找一个适合休憩的。”

 

 

 

 

“一起吧！这里有野兽和妖孽出没，你不会武功，怎么应付！今后你可别偷懒，江氏的武艺你一个都不能落下！”江澄说的坚决。

 

 

 

 

“好…只是劳烦宗主了。”

 

 

 

 

“这还不算劳烦…”江澄微微一笑，魏婴竟看呆了，他笑起来本就很好看，可就是不大笑了。

 

 

魏婴把干草捧进岩洞时，江澄已经在火堆的一边睡着了，亦如以前他们倒头便睡一般，本来以为江澄仍然会嫌东嫌西，但他在不知不觉中成长，迅速成为一个值得依靠的家主，只不过他不说，他就永远不敢去猜，一如当初明明满腔委屈却不愿说出所思所想。因为近，所以情怯。因为近，一个眼神就能传递的距离，更加害怕无论谁提前抽离时加注给对方的疼痛到底有多强烈。

 

 

 

魏婴将外衫脱下给江澄盖上，一个人走到溪边，揭下了人面皮，他悄悄的睡在离江澄有一定距离的大石岩的后面，焦虑和奔波让他也倦意丛生。没过多久均匀的呼噜声从他的鼻腔发出，落在江澄的耳里，他紧了紧魏婴搭在他身上的衣服，又睡了过去。这一次，一夜无梦。

 

 

 

魏婴醒过来的时候吓的出了一身冷汗，骂自己睡的太熟。后来他发现江澄尚未醒来时终于放下心来。洗漱好后悄悄的带上人皮面具，江澄背对着他蜷卧在那里心想，要不要自己装个眼瞎什么的，这家伙要是被人皮面具弄的毁了容就不好了。

 

 

两人一路颠簸，各怀心思，前方是离云梦不远的般若镇，江澄提议先投宿，然后喂点好的给小苹果。魏婴看着江澄棱角分明苍白消瘦的脸颊，带着说不出的疲倦。心想得让江澄好好休息一下。

 

 

江澄看着魏婴，心想这家伙几天不喝酒也太能忍了。

 

 

 

“两位贵客，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掌柜的，两间天字号的。”

 

 

 

 

“喔唷！不巧的很，只有一间天字号的了，还有一间玄字号的。位置不错，当中也就隔着两间而已。客官您看行不行？。”

 

 

 

 

 

“带路吧…顺便将这驴儿喂最好的饲料。”

 

 

 

 

江澄自然是有钱的，魏婴跟着他也不曾说什么，江澄很满意的看了他一眼，不过玄字号房面着大街，随便跳下去，就是一转眼就能不见的，天字号闹中取静采光更好，下面是岩壁，再下就是琼谷，和云深倒有些相似。两者都有不妥的地方，不过，江澄决定还是顾及眼下比较妥当。

 

 

 

 

 

“无忧，这两日辛苦了你了，你睡这边吧。”

 

 

 

 

“这可不妥，这么好的房间，宗主怎么让无忧住。尊卑…”

 

 

 

 

眼见江澄有些面色郁郁，魏婴赶紧住了嘴，“属下失言了。”

 

 

 

“无妨，慢慢改就好。等会我让小二送些吃食和凉血的药材给你，好好洗个澡休息一日，对了，你酒量如何？”

 

 

 

 

“我，还行…”好似前后矛盾的询问，魏婴一时之间有些许犹豫。

 

 

 

“凉血解毒的药不可与酒同饮，我们江氏子弟个个样貌俊美，身姿挺拔，无忧也不能拖后腿哦…”说罢，江澄眉眼弯了弯，嘴角浅浅勾起，弄的魏婴又呆在那不是如何应对。

 

 

“多谢江宗主教导，无忧谨记。”

 

 

“嗯，你休息吧。”

 

 

 

 

 

卸下人皮面具，上了药。洗去一身疲累，吃的饱饱的。这一夜魏婴睡的很香，他所憧憬的或许触手可及。不过这人皮面具质量也太差了…

 

 

茨鹿国的贸易商队出售的各种稀奇玩意儿居然可以在般若见到，江澄不免有所怀疑，上次他只是在金陵台宴饮时提过一句“阿凌喜欢金犀角做的哨子。”鬼也知道，茨鹿国里肯定是有的，这样一来，要前往云梦，必经般若。那这商队肯定是要在云梦贸易了，不远千里让商队前来此地，目前有这能力的，只有金光瑶了。“做作…”

他不喜金光瑶好大喜功，可他对金凌倒是倾其所有的疼爱，不过，江澄不信任他，也可以这么说，他不信除了自己和金凌以外的所有人。

 

 

金光瑶的眼线或许拉的很长，正规交易估计逃不过他的眼睛。若想要获取里头几样自己想要的，得行非常之举。

 

 

 

第二天，商队行至官道前被绿林汉子抢了，人倒没什么性命之忧，不过一夜之间谣传四起，也有人说是遇到了鹭童子，鹭童子不伤人性命，最爱稀奇古怪之物，也就是有个收藏癖好的妖怪，不分男女，长相极美。

 

 

 

江澄敲响了天子号的门，看着里面出来的人，倒是精神头足了些。“我有个外甥是个调皮的，自小便被我宠坏了，你拿点银子去帮他挑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回头就算你予他的见面礼。对了金犀角哨子若有就一并买了。对了，别和他们提我们是何人，这一路这驴子已经够招摇了。”

 

 

 

魏婴以为他在意的只是骑驴丢面子，一下子便笑了出来，可一看银票数目巨大，又有些犹豫，“宗主，这是要买座大宅子回来吗？”

 

 

“你若有喜欢的一并买了，低调些就行。”

 

 

 

般若有江氏的暗桩，为在外敌入侵前有所防备，提前劫杀。这次的任务就是在适合的时候，让魏婴买到了自己想要的。

 

 

魏婴孩子般的心性就算经历多少挫折与磨难也未减分毫，这一次他真的按照江澄所希望的，如愿买到了鲛纱羽面和金犀角哨子，以及一个非常适合江澄的发簪。

 

 

 

 

鲛纱羽面价格很贵，目的是不引起魏婴的怀疑，可魏婴也岂非好对付的，他若要昧下势必要易价。“我听说昨夜有个商队在附近遭劫了？”

 

 

 

 

“诶，小哥，我这可是正经做生意的。”

 

 

 

 

“诶，非常时期嘛，终归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那小哥想易个什么价？”

 

 

 

 

“这个数！”

 

 

 

 

“不行不行！做不了！”

 

 

 

 

“我这个人其他长的都还好，就是嘴大，嗓子大！”

 

 

 

 

 

“好了好了！给你！”

 

 

 

———————未完待续——————